序 大唐预言奇才:李淳风和袁天罡
1503年12月14日,欧洲的“骑士之城”普罗旺斯,醉人的薰衣草花海已然只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,但迷人的香味仍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。这一天,在这个弥漫着浪漫气息的城市,一个名叫米歇尔·德·诺斯特罗达姆的天才诞生了,世人对他另一个拉丁风格的名字诺查丹玛斯更为熟悉一些。
他自幼受到犹太神秘文学的影响,在祖父的教导之下,拉丁语、希腊语、希伯来语、数学、占星术等更是无所不学、无所不通。他是一位好医生,面对疾病时有过人的勇气,面对患者时有无尽的关爱,这一点即便是那些中伤他的人也从未怀疑过。
此外,诺查丹玛斯更是一位预言家,对玄学他有着不息的热情,对预言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,基于此,他用手中的笔写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世预言——《诸世纪》。他用晦涩难懂的四行诗对未来的世界进行了预言,在给儿子的信中,他说《诸世纪》预言的时间跨度是从他生活的时代到3797年。于是,后人在他的《诸世纪》中发现了拿破仑和希特勒的诞生、世界大战和恐怖袭击的发生、墨索里尼和肯尼迪的离世……精准的程度令人对其成书的时间产生了怀疑。
然而,这位身着黑长袍、夜宿黑帐篷且拥有学者风度的大预言家,在欧洲写下这部惊世大作之前九百年,在古老的大唐帝国中,就已经出现了像诺查丹玛斯一样的预言家,而且还不止一位,他们就是生活于唐太宗时期的术数大家李淳风和袁天罡。
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,术数就像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,确实地存在着,却始终保持着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神秘感,或许就是由于《新唐书•方技列传》所载:“凡推步、卜、相、医、巧,皆技也。能以技自显地一世,亦悟之天,非积习致然。然士君子能之,则不迂,不泥,不矜,不神;小人能之,则迂而入诸拘碍,泥而弗通大方,矜而夸从,神以诬人,故前圣不以为教,盖吝之也。”术数从来未能像天文、历算之类登堂入室,即便是在包容度极高的大唐也不例外。
在诸多的术数研究者看来,李淳风的占卜远远不是通过单纯的术数学习能够做到的,以至于当时懂得术数的人皆怀疑他“别有役使”。且不论是否得到其他外力的帮助,李淳风本身就极具传奇色彩。他的父亲曾是隋朝的一名官吏,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在辞官归隐后,致力于道学研究,还给自己起了个道号“黄冠子”。想来李淳风对于术数的兴趣,应该与其父的沉迷道学不无关系。
自幼便聪颖过人的李淳风,在跟随父亲读书的过程中,博览群书,尤其擅长天文、历算、阴阳之学。在太宗一朝入仕为官之后,李淳风提出新的历法,“议者多附”,深得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。此后又在天文、数学方面著书论述,官至太史令,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定级的科学家。
对关注其预言家身份的人而言,史书中所载的“李淳风谏太宗不滥诛”显然比其他方面的成就更吸引人。
“太宗得秘谶,言唐中弱,有女武代王。以问淳风,对曰:其兆既成,已在宫中。又四十年而王,王而夷唐子孙且尽。帝曰:我求而杀之,奈何?对曰:天之所命,不可去也,而王者果不死,徒使疑似之戳淫及无辜。且陛下所亲爱,四十年而老,老则仁,虽受终易姓,而不能绝唐。若杀之,复生壮者,多杀而逞,则陛下子孙无遗种矣!帝采其言,止。”由此看来,武则天之所以能避过太宗时的一劫,全得李淳风对太宗的劝诫。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得出,太宗对李淳风的信任。
或许正是基于此,才有了传说中的“藏头诗”。一日,君臣对谈间,太宗要李淳风推算李唐的国运,惊恐之余,李淳风欲以“天机不可泄漏”推脱。太宗也不强求,只是将他引至一座高楼之上,命人撤去扶梯。随后对李淳风言:“此处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你所说的话唯有你我知道,你可以放心地说了。”迫于无奈,李淳风道出了“藏头诗”。
与“藏头诗”相比,传说中他与袁天罡合著的《推背图》更为世人熟知。关于袁李二人的关系,有人言其为师徒,有人言其为对手,无论何者,世人对于无正史可考的袁天罡依然有非常浓厚的兴趣。
据闻,隐士袁天罡知识渊博,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能观星相而知未来,且擅长面相。一次,为好友杜淹、王珪、韦挺预测前途时,他说杜淹会以文章遒美而闻名,王珪无需十年便会官至五品,韦挺则会成为武将。后来三人果然如其推算的那样,几乎全然应验。
更具传奇的色彩的,是袁天罡对武则天的预言。据史书载,他曾为还处于襁褓中的武则天相面,其时武家谎称其为男孩,但袁天罡竟声称其面相“贵不可言,龙瞳凤颈,若为女,当做天子。”单是预言女子为帝一事,于当时便已是惊世骇俗了,更何况竟被他言中,武则天果真登上了帝王之位。
精准的预言,就在史料与传说中,令李淳风和袁天罡成了易学奇士和术数大家,但真正令后世之人铭记他们二人的,还是那部极其神秘的预言书——《推背图》,正是:“逸士双双降大唐,推图演易著华章。穷极玄妙天机泄,意韵深远警世长。”
《推背图》全书共六十象,每一象皆由一图、一谶和一颂组成,图文并茂且有清初怪才金圣叹的批注,可以称得上是至今为止最完整的预言书。与诺查丹玛斯的《诸世纪》不同,《推背图》按照历史发展的顺序,预言了自太宗一朝之后中国几千年的兴衰治乱,历来为世人所瞩目,《宋史·艺文志》甚至将其列入正史,足见世人的重视程度。
直至今日,依然有许多人致力于《推背图》的解读,就像西方人痴迷于对《诸世纪》的破解一样。而对于这两部受到极大关注预言书的作者,与其说李淳风与袁天罡是大唐的诺查丹玛斯,莫若说诺查丹玛斯是法国的李淳风与袁天罡更为准确。